天文课上，知天也知人

——“通识教育进行时”系列报道之二

来源：解放牛网 解放日报

报记者 徐瑞哲

每周一下午1点半后，上海交大闵行校区上院楼303教室里，都会上映一段“宇宙视频”，内容是有关天文领域的新进展。2时整上课铃响，科学史与科学哲学系教授钮卫星走上讲台：“同学们，‘预告片’里无论黑洞、暗物质、暗能量都只是假说，千百年后可能被人认为是很好笑的概念。”话音一落，百来个文理工商各科大学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，这门《天文与人文》通识教育课才正式开始。

伽利略翻出哥白尼“坟墓帖”

在记者听到的这三节课里，钮卫星讲的是他最喜欢的那段天文史——从哥白尼到伽利略。“至少在1514年之前，哥白尼已经将他的日心学说写成概论，以手稿形式在欧洲学者间流传。到1532年左右，哥白尼完成对日心体系的详尽论证，但他迟迟不愿公开发表。后来在一名数学家的强烈要求下，才最终同意出版他的全部论述。传说第一本书送到哥白尼手里几小时后，他就与世长辞了，那是1543年5月24日。”

钮卫星以他的独特讲述方式在课上塑造着“历史现场感”。他说，哥白尼的书也不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的，“哥白尼没有因为发了这个帖子，就成为网络红人，跟帖、转发者并不多。是伽利略把哥白尼的‘坟墓帖’翻了出来，用他发明的望远镜找到了目击证据，以事实与雄辩双管齐下，真正触动了教廷。”

别只会套公式解题

通识课不仅仅介绍历史。钮卫星还用图示来解算开普勒的行星运动三大定律。“事实上，开普勒演算论证过程几乎都是错误的，但推出了部分正确的结论。”这一点令学生们颇为讶异。钮卫星坦承，同学们都习惯于套公式做题目，过程正确当然结果正确。“但科学不是考试，必要的解题训练只是演绎出答案，不能归纳出结论。”

机械与动力工程学院大三学生王成舟平时并不接触天文。他说，本专业的课大家都上，只是题目“会与不会”、成绩“好与不好”的差别，“真正的竞争力来自专业之外的其它课程，这些方法与思想说不定哪一天就派上了用场”。

学会宽容让多元并存

《天文与人文》课并非思政课，但钮卫星希望学生在课上知天也知人，在养成科学观同时也养成一种科学人格。他在第一节课上就开宗明义：科学没有绝对的是非，后人也不能完全否定前人，从哥白尼、开普勒到伽利略都互有对错，“500年后看世界，这个世界完全不同。”

软件学院大二学生卢秋是这门课的粉丝之一。经过老师讲解，他也发现哥白尼以圆形轨道来验证日心说，其实比此前托勒密“地心说”的计算误差更大，“但这两说都不是谬误，因为在当时时代下适用，都有价值，是新探索。”

学生们很关心中国古代天文观。对此，钮卫星答道，尽管西方科学从明末传入中国，但直至晚清，仍有主流士大夫不接受地球是一个圆球体。当然，传统天文是官学，与政治文化和意识形态密切相关。钮卫星向学生坦言，科学不是全知全能的，不能在自认为唯一的真理之巅居高临下，而应学会宽容，让多元并存。

钮卫星又援引一篇海外哲文，称“某种高级生物创造了地球圈养着人类”。对此新说，学生们虽颇感吃惊，却已学会坦然听着，“既然还无法证明，就别断言对否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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